第40章 蛮荒之年(2/2)

“狰!!我要——吃了他!”年双目赤红,凶狠地说。

迟萻伸手摸摸他的脸,喘着气道:“别走……”

年收紧手,将她贴到自己怀里,那心慌到恐怖的感觉才好一些。

远处村民欢呼的声音,和这边的的哀伤凝重形成鲜明的对比,年抱了她一会儿,终于起身,抱着她往白雪茫茫的神山走去。

直到天色微微亮,欢歌载舞一晚的村民们准备来拜年时,发现年已经不见了。

四季交替,又是一年的春天。

迟萻倚靠着窗台,身上捂着厚重的兽皮,吹着和煦的春风,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。

“萻萻,我今天采了三桑,你喜欢么?”鹤童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。

迟萻睁开眼睛,俯看着下面的鹤童,朝他笑了笑。

鹤童突然化作一只白鹤,清啼一声,叼着一株三桑从谷中飞上来,然后落在窗台上,化为一个童子。

鹤童将三桑树交给她,看她高兴的样子,他脸上也露出笑容,说道:“今天你想吃什么?要不要吃珍珠鱼做的饼和汤?”

迟萻笑问:“有珍珠鱼?”

“有的,大人说今天要去南海弄点珍珠鱼。”顿了下,他又道:“当然,大人听说狰跑那边去了,决定去看看。”

听到这话,迟萻有些无奈。

这次,狰真的惹火年,年在神兽中发布追杀令,只要向他汇报狰行踪的神兽,他都不吝于奖励,然后亲自去追杀狰。

狰现在被年追杀得像条丧家之犬,连章莪山都不敢回,到处东躲西藏,迟萻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。

“他活该!”鹤童说到狰,就一脸气愤,“他明知道你是大人的祭品,还敢对你出手,大人迟早有一天会吃掉他!”

迟萻脸上的笑容微敛,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她现在还能活着,也多亏当初狰手下留情,虽然她不知道最后狰为什么没有下手,但狰确实是不想杀她的。只是这一次,她受伤太重,虽然救回来,但是寿命却缩短了,只剩下几年好活。

至少比上个世界多了几年,也不亏啦。

迟萻苦中作乐。

不过她这种苦中作乐,在鹤童看来,却显得极为可怜。原本人类的寿命就短,和神兽漫长的寿命无法比,更不用说迟萻现在只剩下短短几年的寿命,几年在神兽眼里,一个零头都不止,如何不让年愤怒?

傍晚,年带回几条南海的珍珠鱼。

年先去汤泉洗去一身的异味和风尘,方才回到房里,搂着迟萻,摸摸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宠,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。

“挺好的。”迟萻朝他露出温暖的笑容,“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很多了,只是看起来脸色比较苍白罢了。”

那么多灵草灵药砸下去,连很多太古时期的灵药都让她吞了,能不好才怪。

只是到底伤了底子,于寿命有碍,没办法补回这两种。

“是么?我今晚检查一下。”年呢喃着说道,大手探进兽皮抚摸她的身子。

迟萻被他摸得身体发软,对上他变得幽暗的瞳眸,头皮发麻,觉得晚上可能不太好过。

果然,夜色降临时,鹤童和迟萻吃完珍珠鱼后就收拾东西离开,而那男人开始剥她的衣服。

迟萻抱着肚子哼哼道:“刚吃饱,不想动。”

男人将脸埋在她有胸前亲吻,“你躺着,我来动。”

迟萻:“……”

那怎么可能?她又不是木头,被人这样那样地折腾,还能安心地躺着。

最后迟萻仍是被他折腾了半宿,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,眉目含情,眼尾添上一道瑰丽的粉红色。

忍不住亲吻她的眼睛,非常喜欢她如此模样,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样子。

他掐着她的腰,将她搂到怀里,那跨坐的姿势,交合的肢体,亲密地相连,无比的淫荡羞耻,让她不敢抬头看他,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。

可他却非常喜欢这动作,往往都要折腾得她求饶才罢休。

迟萻索性就赖在他怀里,由着他折腾。

反正时日也不多了……

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不久后,迟萻对这男人非常纵容,虽说这不是自己的错,但每次看到他一双眸子哀伤地看着自己,还是挺心虚的,有一种自己将他抛弃的错觉。

或许是错觉!

“萻萻!”他含着她的耳珠,在她耳边轻声呢喃,“你不应该走……”

迟萻被他捣弄得脑袋放空,没有听清楚他的话,直到她累得不行,瘫在他怀里睡去。

他低首看她的睡颜,目光变得阴鸷,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睡颜,久久没有闭眼。

等迟萻再次醒来,就对上一双阴戾的双眼,吓得一个激灵醒来,接着就发现他还在她的身体里,一直没有拿出来,那饱满肿胀的感觉,让她瞬间清醒。

“醒了?”他慢条斯理地问。

迟萻盯着他的眼睛,木木地点头。

然后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,一边顶弄一边盯着她的脸,那阴森森的目光,盯得她浑身发毛,忍不住问道:“年,你……怎么了?”

年沉默一会儿,才道:“没什么。”

没什么才怪,你这样叫没什么,整个世界都有什么啦。

迟萻仍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恢复记忆时,他低头吻过来,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住。

一场晨间运动直到午时才停歇,迟萻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,只有嘴巴能说话。

年抱着她去汤泉泡澡,将她洗得干干净净后,才将她抱回来,端来鹤童准备的午餐喂她,当她当成一个需要人照顾的病人。

迟萻心里有些无奈,虽然她是病人不错,但还没有病到需要人喂食的地步。可是每当对上年的目光,就忍不住自动闭嘴,由着他了。

反正,她也没有多少时间,由他高兴吧。

想到这里,迟萻心里也有些难受,但却并不是很难过,毕竟她心里清楚,死亡不是唯一的终点,而是另一个开始。

可是对于没有记忆的年来说,她死了,就是唯一的终点,这个世界上,再也不会有她。

难得一个悠闲的午后,迟萻犹豫片刻,仍是问道:“年,如果我死了,你……”

年端着酒爵喝酒,瞥她一眼,说道:“你死了,我就沉睡。”

他的存在,为她的归来苏醒,为她的逝去沉眠。

迟萻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靠在他怀里,拉着他的手,十指交握,仿佛如此就能与子偕老。

不知从何开始,人族开始有过年、拜年的习俗。

他们将每年最后一天定为除夕,会在门前挂红布,燃烧竹竿,发出爆竹的声响,以此来吓走曾被年赶走的夕兽。除夕后的第一天,定为新年,同亲朋好友拜年,给小孩子压岁钱,驱赶走一种叫岁的鬼祟。

又是一年的除夕,大氏村过年的时候,迟萻和年回来过一次,和村人们一起过年。

时间慢慢地流逝,迟萻在这个世界活到二十五岁时,终于感觉到大限将至。

生命的最后,她靠在年的怀里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

年不负她所望,琥珀色的眼眸变成一种魔魅的紫色,宛若一个神魔。

这是恢复记忆的司昂,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,低首吻她,在她耳边用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:“萻萻,下个世界别死那么早,我会生气的。”

迟萻:“……”

迟萻死后,年将她葬在神山的腹地里,然后他叮嘱鹤童几句,选择重新回到当初沉眠的地方,再次陷入沉眠。

而这一次,他再也没有醒过来。

直到沧海桑田,时移世易,人族在这片神州大地繁衍生息,渐渐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,而神兽的踪影渐渐消失,成为传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