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雁(1/2)
南河:看来他还知道他会被人骂啊……
只是辛翳愣了愣,忽然道: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南河半转过头来,身后给她梳头发的宫女连忙跟着转了转身子:“我说什么了?”
辛翳:“你说姊姊?你说……晋王是你的姊姊……”
南河一愣。她瞬间慌了神。
或许是在辛翳面前放下戒心太久,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事儿会这样就被她顺口说出来。
她倒是一时间没想到自己的性别身份,而是想到舒会不会受影响。
辛翳:“你们是姐弟俩?!那为什么让她当晋王,她当闻喜君不就行了。难道你——”
他瞪大眼睛,看向南河。
等等?怎么还是姐弟俩?!
南河:……好吧,隐瞒性别这事儿其实也无伤大雅,毕竟除了楚国某君臣这对儿大傻子以外,外头的传言已经并不少了。而她自己如果也确定了婚约,以后嫁到楚国去,辛翳也不可能抓住这件事对晋国落井下石。
她压住平静的神色,辛翳却道:“难道先生是为了嫁给我,为了怕跟我作对,才不愿做晋王!”
南河:“……”
他却几乎感动的要捂住心口:“真的吧!是因为先生在做晋王的时候感觉到为难了吧!啊……天呐,当年先生为了我穿上男装,如今又为了我穿上裙裳!我……”
南河:当年也不是为了你啊。
而且还以为她是个男人!这傻孩子都被她骗了那么多回,竟然至今还对她的话笃信无疑!
辛翳满心荡漾,简直就像是牵着媳妇回娘家似的,等南河梳妆好出了门,他还想拉拉扯扯的。南河扯着袖子,裹好披风对他瞪眼:“你是想让寐夫人被赶出宫么?你就不能装一会儿对我爱答不理,没啥热情,养着当花瓶似的感觉?”
她几次说服,辛翳才只好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,背着手一个人大步在前头走,尽量不回头去瞧她。
因成周城外这座新城,建设并不太久,占据河岸高地,位置安全交通便利,但就是没有宫殿或高大的居所,只有沿江的高台,似乎也是为了在此基础上继续修建箭塔而建设的。
夜里无雪,倒是赏月的天气。
可就是冷了些。
就连南河都冻得心里骂娘。
舒大概自己也后悔选了这地方,她自己也裹着厚重的大氅,坐在桌案后,死死盯着桌案上的热羹汤与炙肉,强压着让自己不要哆嗦。
高台上有不少燃起的火盆,倒是照的一派通明,大概是两方都还挺正经的,搞得这顿饭吃的如同鸿门宴。
南河穿着浅黄菱格镶嵌红边的深衣,颜色虽然女子气,但大概因为寐夫人比一般女子稍突出些的身高与她惯常走路的气度,宽袖长摆的深衣与披风一同被冬风吹动,简直像是要随风而去。
她提裙跟在辛翳身后,因走上台阶时要提裙,也挽起白色锦袖口,伸手提住衣摆,神色淡淡的走上来。
辛翳平日不论出现在哪里,从容貌道着装,都是最夺人眼球的那个。
但今日或许是晋国那方也都十分在意寐夫人的存在,所有人的目光朝她投去。而实际上发现,她确实也让人挪不开眼。
不在于容貌,而在于那股……怎么看都不像做夫人的气度。
她伸手拢住衣袖,跟在辛翳身后,跪坐在了他斜后方。
一时间场面上的人各有心思。
原箴是心里难受,不忍心多看先生。毕竟晋王目的已经很明显,今日在场,必定会提及闻喜君的婚事,怕是要给先生难堪。
但商牟却不觉得,商牟才不认为先生会对心底在乎这种事。先生要是不高兴了,随时就能走,先生也不在乎辛翳的婚姻,她顶多在乎楚国的存亡。他觉得像先生那样坦荡的人,绝不会天天局限在情情爱爱上。
而晋国那头,舒是在发愣。她印象中关于当年荀君入晋的印象已经很淡薄了,只剩下一个虚影,但当寐夫人出现的时候,她也确实隐约觉得那记忆中的虚影合得上。
更重要的是,眼前的人确实和她想象中那种明艳娇媚的受宠夫人……合不太上。
要不是寐夫人涂着唇脂,脸颊上点了面靥,又束着坠髻,她几乎要觉得是个令尹跟着楚王上台了。
这夫人长了一张要精忠报国似的正儿八经的脸啊。
狐逑虽然也听说过荀君的事情,但他毕竟并没有见过,只是不断打量着众人面上诡异的神色,开始怀念自己失去的那一身膘。
心里最复杂的是师泷,表面看起来最淡定的也是师泷。
不过他知道,自己如果伸手去端酒爵怕是都会手抖。当时是惊鸿一瞥,他心里猜测是楚王找了个相貌相似的替代品,但如今他却不太信了。
荀君一死,这寐夫人就入宫了。
更重要,他甚至都觉得长得像荀南河容易,举止能像荀南河太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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