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鳞_第68章(1/2)

一只鲲鹏,就算寄居在鲛人体内,光是灵魂的重量也会比人的躯壳重上好几十倍,所以飞行器超载,绝不是没有根据的。

她呜咽了声,“这样的话……岂不是丢死人了!”

以前出远门都是她背阿螺,阿螺肯定不知道她的份量,只有龙君深有体会。他背过她,抱过她,在床上还曾被她压过,那他究竟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啊,她已经不敢设想了。

邕崖护法见她伤心不停开导她,“溟主没听过这句话吗,微胖的女孩最好命。瘦得麻杆似的,一点都不可爱,何况溟主并不是胖,是因为您无上尊贵的出身啊!说实话,您越重,属下们越放心,说明我们并没有找错人……”

她冥思苦想,觉得不对,“那天你们把我弄晕了,是怎么带到南溟的?那时候不知道我的体重吗?”

邕崖护法干干笑了两声,“这个不重要,我们有牵引器……”其实他才不会说是在她的鱼尾上套了绳,像拉浮尸一样拉到南溟的呢!不管什么东西,在水里都不会显得沉,只要拉动了,惯性使然,一路往前轻轻松松。

夷波托着腮,叹了口气,想起她的龙鳞来,把手一伸道:“借我的东西还我。”

护法明白了,把那个黑口袋掏出来,交到她手上,“溟主,这龙鳞是龙君放在您身上的护身符,我们北溟来的怕这个,您收起来就好,别再装回去了。”

她把口袋扯开,隔着布抚摩它,“你们说,龙君会来北溟找我吗?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扣扣道:“溟主您要相信,这世上能像您这样追着人家求交尾的姑娘,找不出第二个来。男人嘛,哪怕嘴上不愿意,身体还是很诚实的,完全没反应的肯定是死人。所以龙君哪怕再喊‘不要、不要’,您也别相信他。他只不过是舍不下面子,想装正人君子罢了,心里不定多卑鄙龌龊呢!您回北溟,一边吃香的喝辣的,一边等着,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追来的。也说不定我们还没到,他先到了呢!”

是啊,他们日行三万里,龙君一天九万里还能打个来回,完全就不在一个等级上。夷波还是郁郁寡欢,才分开半夜,她就觉得有点想他了,但愿他能追来,可是她留给他的信上又故作姿态,为了虐心,把话说得有点绝,他不会真的放弃了吧?

那厢的龙君辗转反侧了一夜,以为傻鲛会敲门求一起睡的,于是等了很久,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坐起身来。谁知她并没有出现,倒弄得他失眠了,将到五更的时候才稍稍眯了会儿眼。

一个爱睡成痴的人,放弃睡眠时间来惦记另一个人,这是多重的一份感情啊,傻鲛一定不知道。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,夏日强烈的光线正照在他眼皮上,睁开眼一阵晕眩。他拿手抵挡,奇怪得很,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。照理说这个时辰她早就开始大呼小叫了,鲛卒送吃的来,她也会把碗筷弄得叮当乱响,借此吵醒他。

他心里纳罕,连罩衣都没穿就开门出来看,行宫静谧,静得出奇。他走到她的卧房前,抬手敲了敲,“阿鲛,该起床了。”

里面无人应答,只有窗纸翕动,噗噗作响。他又耐着性子敲了敲,“阿鲛,你在里面吗?”

等了等,还是悄无声息,难道一早就去潮城了?他手上略微使劲,门吱呀一声开了。进去看,床上藻被叠得整整齐齐,之前他天天会进来替她收拾换洗衣服的,今天一看篓子里,空空如也,奇怪,昨晚连衣裳都没换吗?

他站了一会儿,不经意一瞥,瞥见案上有封书信,端端正正拿镇纸镇着。他过去看,开篇华丽丽写着“有情不必交尾,暗香浮动也美”,然后就是她几百字的哭诉,从如何死心塌地到如今决定放弃,虽然字写得像狗爬,但情绪却跃然纸上。龙君提心吊胆往下读,眼前出现了她边哭边写的场景,“我妈是我妈,她早就已经嫁给别人了,你还想着她干嘛?喜欢你的你不爱,不喜欢你的你当宝,到底叫我说你啥好!呜呼哀哉,反正小鲛是从北边来的,怎么来的怎么去吧。干爹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一脚迈上人生巅峰了。干爹放心吧,虽然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,但我方向感很强,一定不会迷路的。从南海到北海没有岔路,转过须弥山向东行两万里,看见一座关帝庙,再向北行一万五千里,就到了……啊,干爹,你千万别来找我,从今往后我要开展事业,没工夫儿女情长了。小鲛的悲伤很销魂,心碎了无痕,反正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。干爹,感谢您对小鲛无微不至的爱,小鲛会永远记得您的吻,还有您的小肉芽……就让我们之间这份清白的感情存续下去吧,小鲛永远尊敬您,再见了干爹……”

龙君最后看完,头晕得一下瘫坐在地上。这只傻鲛,真的去北溟了吗?怎么办?事情宣扬出去就坏了!

他挣扎着站起来,跌跌撞撞跑出门,站在檐下清醒了一下,纵身化龙向潮城游去。他得去看看阿螺在不在,她们两个是焦不离孟,只要阿螺在,就基本可以确定是一场恶作剧了。

可是到了她们以前的家,发现贝类爬满了门楣和窗框。到窝棚里一看,连枕头都不在了,看来是真的走了。

他晃了晃,手里捏着书信,不知该何去何从。这时长老们来了,向他回禀妖族越狱的事,发现他失魂落魄,一径追问他:“君上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,这是怎么了?”

也没什么,就是心上不知什么时候缺了一大块。他把手里的书信递给他们,喃喃说:“阿鲛走了,被妖族……拐到北溟去了。”

芳棣长老把信拿过来,忍着眼晕看完,然后火气就蓬蓬烧起来了,忿忿一拱手道:“夷波殿下走了,不是正合了君上的意吗?如今人去了他方,就不必再劳君上费心打发了,君上应该高兴才对?”

龙君觉得他们的表现异常,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,“本座什么时候非要打发她了?上次说要把她嫁给荧惑君,最后不是也作罢了吗?”

“那是君上偶尔的良心发现吧!”点苍长老脸上的表情很僵硬,“潮城城众一向为君上马首是瞻,只要是君上,哪怕放个屁我们都觉得是香的。但这次,臣等已经无法再容忍君上的所作所为了。身为一个男人,首先要做的就是对自己的言行负责。您既然放任自己的欲望,就要想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。作为一条育龄中的、生命力旺盛的龙,您不知道您的繁殖能力有多强吗?您怎么能在摧毁殿下的纯洁后撒手不管呢?还有,您居然打算给自己的挚友扣上一顶绿帽子,您的恶趣味,恕下臣不敢苟同。现在夷波殿下已经有了身孕,您嗨过了继续不认账,您是打算霸王餐吃到底了吗?就您今天种下的恶果,可以预见若干年后必定发生小龙女找上门来认亲的桥段,到时候您是为我们所不齿呢?还是为我们所不齿呢?”

龙君听完他们的长篇大论,头更晕了,“本座什么时候……干过这种无耻的事了?”

长老们怒极反笑,“哈,当事人亲口血泪控诉,君上居然还不承认,真是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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